记者:作为照明科技的前沿地区,您认为欧洲在照明技术领域有哪些优势?在研发和应用上有什么好的经验值得推广?请和中国分享一些先进的理念?
Peter Thorns:照明行业在欧洲有着深厚的基础。科学发展有着悠久的历史,学术机构也促进了它的发展(如戴维用于展示他的弧光灯的英国皇家学会)。欧洲也通过大学等高等教育体系,将照明从行业中分离出来,渗透到文化和历史研究中,推动着照明行业和科学技术继续向前发展。因此,现代欧洲从这份遗产中获益良多。然而,随着其他国家和地区发展,如中国,及新技术出现,如LED,这一情况正悄然发生着变化。科学的卓越是一个全球性的技术和历史性的成就,而不是依赖于现代社会。在全球市场上,知识产权已成为一个关键, 因为加工可以分布在世界的任何角落。
在研发方面,我们需要能不断有创意的人才。大多数科学家总被束缚在繁重的工作上,总处于忙碌的状态中,很少人能停下来想一想为什么,如果换个角度会怎样,人们变得过于狭窄和专业化。而许多重大的发展的取得,却是由人们融汇多个学科看到的许多零散的片段,将他们以新的方式组合而成。在一定程度上,历史知识指导了我们,但也制约了我们。有时,我们必须忘记一切,不再为如何实现目标而焦虑,而是思考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一切从零开始。
记者:如今环保节能的呼声越来越高,能源意识也越来越强,您认为照明技术面临的最大挑战是什么?我们应如何去应对这样的局面?
Peter Thorns:最大的挑战是实践和使用智能设计。纯粹测量安装负载,就瓦/平方米这个测量单位而言,是不适合的。我们需要的是测量电量使用,如在EN15193所示的千瓦时/平方米/年。这就能充分利用照明控制系统,灵活地满足某些特别时刻对空间的需要。我们不能依靠某些专门技术来达到节能,因为最大的挑战不在于如何利用照明灯具,而在于我们如何利用照明。譬如在上海,许多亮化的建筑物都装有LED照明灯具。假如没有LED灯具, 我们还能点亮多少楼宇?无论灯具多么节能,点亮任何一幢之前不亮的楼宇都只会消耗更多的能源。
如果我们能够认同一种合理的提高效率的措施,我们就可以开发照明来满足人类和地球的需要。如果我们无法做到这一点,照明就会演变成能源导向,人们最终被历史所遗忘。我们思考的范畴不应仅仅停留在能源上。一个产品的环境足迹来源于稀有原料中的提取,终结于被抛弃的命运。在使用过程中,能源消耗固然重要,但只是这个过程中的一部分。如果一个由稀有资源制造而成的高效产品到达使用寿命后,不能再被重复利用,这可能不是最好的解决方案。
记者:欧洲是一个有着丰富人文底蕴的地方,在漫长的历史中创造了无比灿烂的文化,无论是在过去还是现在都吸引了来自世界各地无数的人们。在文化的发展演变过程中,您认为照明科技起到什么作用和影响?
Peter Thorns:照明技术并不需要界定社会和文化,但它有助于社会和文化的发展。如果我们无法通过人工照明来调节环境,我们的生活方式将会受到很大的限制。人工光源延长了白天,给予我们更多的闲暇时间,给予我们一个24小时的社会,让我们能够在日光不够充足时在建筑物和房间里工作,为科学发展提供了空间或在地下的光源。
同时,人工照明在艺术方面有着特殊作用。在人工光源开始占主导地位前,如马赛克艺术就是利用它在日光后,具有特殊的品质和方向而设计的。因此,马赛克的颜色和反射特性,以及他们在建筑物的位置,和它全年的路径皆由太阳确定。可控,高效的人工光源让我们在艺术创造上不受约束。
很多的艺术品,如绘画或挂毯已通过人工照明得以保存。如果在阳光下观看这些脆弱的材料,这些物质会被降解,并最终被破坏。通过为这些艺术品提供可控环境,能够延长它们的寿命。通过照明效果的实现,人造灯光也让我们看到以前未曾发现的建筑结构特点。通过光投影技术或单独的灯光设计,灯光开始成为艺术。灯光使舞台产生以前无法产生的效果,如激光的开发,让舞台和音乐取得多元性和精确性的效果。
记者:从您的背景来看,您更多的是一位科学专家。但是我们从您的演讲当中也能深刻地体会到一种艺术的美感。在日常生活中,您觉得自己更像是哪一种人?您是怎样平衡科学与艺术之间的关系的?
Peter Thorns:我们不能将照明和艺术割裂开来。艺术使我们能够表现空间,创造气氛和情绪,展示兴趣和平衡生活。工程使我们把它转化为能见度和对比度,建模和统一,并付之现实。因此,要真正运用灯光就必须懂得这两方面的知识,尽管很多人有艺术或科学某一科的专业背景也是行不通的。
记者:最后,能否为我们展望一下照明产业的未来?
Peter Thorns:照明产业将受到应用的推动。如果光源可以由一个灯具制造商或由一个电子公司(在未来也许是化工公司)生产,光学器材不再需要照明设计的专业人士,而是通过光学专家设计,灯具制造商包揽所有的设计环节,并汇聚成一种适用的模式。这在LED的设计中可初见端倪。技术的关键在于我们如何使用光。随着我们开始了解光对我们产生的积极作用(相对于眩光等负面因素),我们开始真正为人类设计,在设计中结合艺术与工程的技能将越来越重要,灯具将通过控制系统真正成为建筑的模块。
举一个可能相关的灯光设计软件例子。如Relux或DIALux普遍在平台上是免费的。生产商可以不再通过他们设计或提供软件的方式来出售他们的技能,他们现在正在销售的是照明设计技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