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剧灯光设计的困惑

　　【摘 要】 作为舞院第一届舞台灯光设计专业的毕业生，大学四年和毕业后的灯光设计学习和实践，接触最多的就是舞剧。在这个过程中，对舞剧的灯光设计有了一些心得，同时也遇到了很多的困难，产生了一些困惑。该论文就是这个过程中产生的一些大的困惑，希望将其罗列出来，求教于各位同行、前辈，以期使自己、甚至是这个行业得到更好的发展。

　　【关键词】 学习 实践 困惑 条件性

　　引 言

　　在舞蹈学院的学习中，接触最多的就是舞剧的灯光设计。在毕业后所从事的灯光设计实践中，做的最多的也是舞剧。在这几年的学习和实践中，碰到过很多问题，有些得以顺利解决，有些便成为了遗憾，留在了记忆里。笔者有一个习惯，每完成一次演出工作，都会将演出中遇到的问题一一罗列出来，并将想到的解决方案记录下来，以供以后的设计进行参考。几年下来，就有了厚厚的一沓笔记。翻检过往的经历，发现一些问题并没有很好的得到解决，变成了自己的困惑，一直困扰着自己。

　　一、舞剧灯光设计的学习

　　刚进校学习的第一堂课，专业老师白文国先生就为我们介绍了舞台灯光设计这门学科的特点，并告诉我们应该怎样去学习：一是提高个人的人文等各方面素养，这是以后进行创作的根基;二是通过相关专业书籍，观摩演出或者演出录像，掌握专业理论，获取相关的专业信息;三是参与专业实践，掌握专业技术和积累舞台经验，等等。最后，白老师希望我们作为舞蹈学院的首届学生，到毕业的时候能够以舞剧灯光设计为特长，具备舞剧灯光设计的能力。

　　四年弹指一挥间，白老师第一堂课的叮嘱一直贯穿笔者四年学习的始终。但是回想在校学习的过程，笔者有一个很大的困惑，就是舞台灯光设计学科，可供学习、参照的资料实在有限，尤其是具体到舞剧的灯光设计，更是少的可怜。在四年学习的过程中，笔者尝试着通过各种途径去获取学习的参考资料，但是能找到的书籍屈指可数，倒是能够找到一些影像资料，但是遗憾的是很少有这些影像资料的文字阐述，灯光设计阐述就更少了。这些从一个侧面反映了，舞台灯光设计学科的建设可能还需要加强，我们的从业者有着重实践、轻理论的特点，等等。这就为我们这些灯光设计专业的学生学习增加了许多难度。

　　另外，众所周知，舞台演出的灯光设计不同于录像类的灯光设计，光比经常会比较大，而且色温等技术指标也经常会不一致，有些演出色温会来回变化，因此，有一些舞台灯光设计的场景摄像机是录不出来的，或者说相对于现场是失真的，所以通过看录像去学习的话，舞台灯光设计的效果经常会大打折扣，有时甚至会完全不是那么回事，这就为我们的学习带来很多困难。笔者就有过这样的舞剧灯光设计经历，该剧在面光的使用上是常规灯和电脑灯混用，有些场景是低色温，有些是高色温，有一些是混合色温，看现场效果尚可，但是在录像中有些场景就偏色比较厉害，甚至完全失去了现场的感觉。

　　除了画面等视觉因素以为，演出录像在许多方面跟演出现场存在很大差距，所以演出肯定看现场好，这是大家的共识。但是这就牵扯到另外一个问题，就是目前国内高额的演出票价对学生时代的我们真的是不堪承受(可能不仅仅是学生时代)。近几年演出票价稍有下调，但是幅度也实在有限。每当听说有一些好的演出，上窜下跳的去找人、找票，几乎成了必修课，有时候实在找不到而又想看就只能自己花钱去买，高额的演出票价又成了我们这些学生的痛楚。作为灯光设计专业的学生，以后戏剧创作的从业者，我们都无法通过去观摩演出来提高眼界、获得学习和提高，那我们以后的创作面貌真的是堪忧。

　　要赠票这种行为确实是不好，但是也成为学生时代的无奈之举。真诚的希望业内的前辈关心一下这个问题，为戏剧相关专业的学生争取一个适当的票价，提供给他们更多的机会。事实证明通过大量的现场观摩，尤其是看一些好的剧目，确实能提高设计能力。如果能通过这种方式提高从业者的整体素质，进而提高整个行业的艺术水准，那么这个行业的良性发展才会有更好的基础。

　　二、舞剧灯光设计的实践

　　在具体的舞剧灯光设计实践中，笔者也碰到过许多问题，产生了许多困惑。

　　1、舞剧是以舞蹈作为主要表达手段的舞台艺术，兼具吉它戏剧门类所具有的人物、事件、矛盾冲突等元素。舞剧有一个明显的特征，即音乐在舞剧中的地位非常重要，以至于在舞蹈行业内产生过“舞剧到底是舞蹈为先还是音乐为先”的争论。这个问题不是本文讨论的话题，但是由此可以看出音乐在舞剧中的重要性。对舞剧音乐的理解和诠释，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一部舞剧灯光设计的成败。就我对目前国内开设舞台灯光设计专业的院校的招生和学习状况的了解，我们的招生考试基本上都是以美术为基础，在专业的教学过程中，对于音乐的教学鲜有涉及，这就导致了教学与实际的设计实践之间的脱节。我在做舞剧灯光设计的时候，对于音乐的理解经常是基于对音乐的直观感受，许多时候对于音乐的门类、来源、历史等内容不甚了解，这就可能会影响到我的设计。这个问题可能仅仅是我个人的音乐修养欠缺，但是我想，我们的专业教学是不是可以增加一些音乐方面的内容，希望以后灯光设计专业在人才培养上对音乐的教学引起足够的重视。

　　2、舞剧和其它戏剧门类一样，灯光往往都是最后一步进入，在现场进行创作的。舞剧灯光设计的创作和其它戏剧门类相比，往往用灯的数量、光位、光色、灯光变化等方面都较多，尤其是近年来智能灯具在舞剧中的广泛应用，在实际的设计工作中需要调节的通道更多，但是我们在实践中经常会发现，可以给我们在现场进行创作的时间往往都非常有限，这就是一个很大的问题：所谓“慢工出细活”，有品质的设计必须要有足够的时间作为保障，但是现场时间又非常的紧张，而且不仅仅有灯光一个部门在工作，任何一个部门、一个环节都可能会占去一些宝贵的现场时间，留给灯光设计进行创作的时间十分有限。造成这个问题的有很多方面因素，如剧场的时间、场租、各部门的协调、从业人员的素质等等。作为年轻的设计师，往往不像有经验的前辈，凭经验就能准确判断出舞台效果，基本上可以一次到位，从而节省大量的时间。笔者就经常碰到这样的情况，由于经验的缺失，很多在案头的设想到了现场以后实现不了，或者和自己的设想有出入，只能现场再去尝试一些别的方式，这样耽误时间就成为必然。有些时候甚至为了赶进度，只能先保证在大幕拉开以前“做完”，至于做好真的只能是奢望。

　　为解决这个矛盾，我们在校学习的时候，就学习过“离线编程”。但是在实际的实践过程中我们会发现，在前期花了很多时间做的离线编程，首先，在技术层面上，与现场效果经常有出入;其次，到了现场以后经常会出现各种临时性的、灯光设计不可控的更改，离线编程的意义就大打折扣。创作的“时间”问题，直到现在也困扰着我。

　　条件性的限制。舞台艺术很重要的一个特点就是条件性。笔者所做的舞剧灯光设计基本上都是在剧场完成的。但是经常会遇到一些剧场，乍看非常大，但是深入了解后才发现各种设计不合理，如吊杆间距不合理、吊杆承重太少、面光耳光等光位设置不合理，还常见有些剧场会有一个放电影的环形幕占去很大空间，等等，灯光设计只能在这种条件下进行。我一直有这样一个困惑，这些剧场的设计能不能考虑一下使用者的意见?剧场的建设和硬件设计是不是能有一个行业标准?

　　另外，在舞剧中往往会用到很多位置、颜色，电脑灯、LED灯等各类智能灯具因其可控的余地更大，所以在当今的舞剧灯光设计中得到广泛使用。但是现在我们常用的这些智能舞台灯具，在使用上经常就会碰到各种问题。如，常见一些电脑灯由于结构和材料、以及使用维护等问题，在使用CMY混色的时候，经常会碰到光斑边缘带有红边、蓝边等，或者混色不均;或者亮度不一、差距过大等。LED灯具经常会碰到调光曲线不够线性，灯具颜色灰度不够等问题。灯光设计在做设计的时候的物质支撑往往在很大程度上影响最后的设计呈现。

　　除了物质的限制，经常还会碰到人员的不如意。关于舞美人员的培养，很多院团不甚重视，尤其是很多地方院团，经常没有灯光的工作人员，或者屈指可数，灯光的工作人员基本上都是临时抓壮丁，灯光设计工作起来就非常麻烦。

　　三、舞剧灯光设计的恢复

　　在实际的灯光设计工作中，还有一个比较大的问题，就是剧目的恢复、巡演问题。我们的设计往往是根据首演时的现场情况而制定的，在首演完成后就会将我们的工作交接给团方，在以后的演出中，灯光设计的体现就需要团方的工作人员去实现。但是我们经常会发现这样的情况，即在首演的时候演出效果尚可，但是在出去巡演的时候质量经常会打折扣。舞剧灯光设计一般在灯具的使用上往往数量较多，尤其是现在智能灯具的广泛应用，这个问题往往会更加突出。

　　这个问题不光是我个人遇到过，在一些国内知名前辈的设计作品的巡演中笔者也经常会看到这样的问题存在。笔者就曾在上学的时候看过一部在国内屡获大奖的剧目，设计者是国内非常知名的前辈，在一次演出中，慕名前去观看的时候，发现灯光设计存在许多问题，甚至觉得有些“其实难副”。演后笔者通过别人介绍，见到了团方的工作人员，就心中这些疑问对工作人员进行了咨询。他们给出的答案是这次使用的电脑灯与首演的型号不一致，并根据剧场情况、时间安排等客观原因，在装台时对灯具进行了适当删减和修改，在合成时对灯光的设计方案进行了调整，所以可能和首演时灯光的效果上有些出入。当时我就一下子理解了，并且在以后的观剧中也对灯光设计师的工作多了一份体谅。

　　很多剧目因为诸多原因，在首演的时候往往效果是最好的，但是能够欣赏到的观众却很有限。往往都是剧目在有了一定的口碑后，观众才知晓，才慕名前来观看。但是这面临一个问题，就是剧目如何在首演后、在各种不同的条件下、经常在灯光设计不在场的情况下，保证灯光设计的质量。观众和各类专业人士在看演出的时候是看不到、或者说是了解不到这些背后的客观因素的，他们看到的只是此时此地、舞台上的最后呈现，并以此来衡量一个剧目、或者一个设计师。但是有些时候出于各种原因，演出质量确实与设计者的设计有出入，但设计者无力去辩白，对设计师来说，可能就造成一些“伤害”，这一点可能对于年轻设计师尤甚。关于这个问题，我求教过很多老师和前辈，但是至今也没得到满意的答案。

　　除了上述条件和人员的限制外，经常还会碰到一些领导不尊重艺术创作规律，将其意志强加于设计者，干扰设计师的工作;碰到团方的组织、技术支持等各种不规范的行为，等等，这些设计工作本身之外的情况使设计师在工作时陷于被动。

　　综上，希望我们的从业者更加重视理论建设、我们的前辈能够为我们的学习者争取到更多的学习机会;希望我们的设备厂商能为我们提供更多优质的演出设备，让我们的设计工作如虎添翼;希望整个行业能够给灯光设计师一个宽松的创作环境，给予设计师足够的各种理解和支持;院团能够对工作人员进行适当的关注和培养，为演出的呈现打下坚实的人员基础。

　　最后，愿中国的舞台艺术蓬勃发展，人才辈出。

　　作者简介：

　　刘崇亮，中国舞美家学会会员。毕业于北京舞蹈学院舞台灯光设计专业，目前就职于北京人民艺术剧院。

　　近年来参与了大量的舞台灯光设计工作，代表作品：舞剧《戈壁青春》 、《希夷》 、《Chans La Valos》 、《进化论》 等;音乐剧《兵马俑》 、 《律政俏佳人》等;舞剧《希夷》获第三届戏剧“丹尼奖”最佳灯光设计和组委会特别奖提名。